东眼西眼看美国再续(二)

　　美国“不人道” 

　　这个题目肯定能让某些人大吃一惊继而义愤填膺。且慢，且慢。且听我讲两个小小细节。

　　北京天泽路美国大使馆签证处。新建的馆址，宽阔的前廊，两湾碧水，一道小桥，既幽且静，仿佛诗情画意，但当你进入签证大厅，那可就门里门外两重天了。大厅也是新建的，不知为什么，竟比原来的旧馆还显得逼仄。人多。总有三百多人吧，直挤得人挨人人贴人。签证处不是菜市，每个来作签证的都必经事先预约，而按照时间将人群分段引入与导出，应该不属于重大科研项目。美国把他们的国民都能鼓捣到月亮上去，解决这么一个小算式，还不小菜一碟？

　　可就还是人挤人人贴人。要光挤还好，挤一下，把证签了，拜拜啦您呐，两不相干，该干嘛干嘛去了，也就罢了，偏偏程序还挺多：第一递材料，排队。第二按手印，又排队。4年前只录取左右食指指纹，不知从何时增加到10个指头，先将右手4个指头按在仪器上，再将左手4个指头按在仪器上，最后将两个大拇指一起按在仪器上。美国人不嫌麻烦，这得多少信息呀。幸亏人就两只手，要再多出一只，光计算机还不得从北京摞到华盛顿去。第三才见签证官，还要排队。程序多自然等候时间就长。人挤人人贴人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。也不是干脆没有，尽里头挨墙，一溜小椅子，都连着体，数一数，也就十来个，数目远不及中国普通县城长途汽车候车室里的椅子多，又标明老弱病残专席，连老弱病残也轮不上，一个老人站起来，立时便有好几个老人抢过去，年轻力壮的谁好意思去坐？想一想我们也是交了签证费的，就享受这服务，哪投诉去？由不得敬佩我们的团长包明德老师的定力。别人都热得大汗淋漓，累得东倒西歪，唯独他西服革履，条格毛围巾，黑呢子大衣，身板笔挺地在人堆里站立了3个小时，大有士可杀不可辱的风度。

　　再就是拉斯维加斯。访问日程安排得紧，只一个晚上有空，在宾馆安顿下来后，便与安徽作家潘小平、延边作家李惠善一起上街逛逛。三个女人打一个“的”，专奔热闹去处。“巴黎铁塔”、“自由女神”，凡灯光闪烁处，一通乱照，不知不觉已然午夜。想一想来时也就用了四五分钟，游兴未消，不如散步回去。于是开步走。边走边聊，渐渐走出热闹去处，忽然就没了路。不是没有大道。平展展柏油路上汽车穿梭般来往。是我们脚下没有路，没有人行道。汽车道紧挨着绿色景观带，景观带里起起伏伏种着些花卉和树木，起伏着的植被与汽车道之间只有立砖宽一条隔断，俗称“马路牙子”，我们就站在这马路牙子上。那情形有些像走钢丝，但极凶险。两臂向左右平伸尚且摇摇晃晃，突然一辆汽车从身后冲来，车速如飞，呼啸着擦身而过，那气浪足以将人卷入车轮之下。心惊肉跳往前蹭，蹭着蹭着，马路牙子又突然不见了，一座立交桥赫然而立，桥那边，我们住的宾馆正霓虹璀璨着，看得见摸不着，真真急煞人。没有人行道，桥上汽车更快。潘小平胆子大，说你们两个在这等着，我去桥下打探，我就不信没有过桥的人行道。桥下黑漆漆的，我和李惠善动也不敢动，只立在桥边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“潘老师”。偏偏潘小平夜视不好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人行道。三个女人只得再去“走钢丝”，重新回到热闹去处，打的回宾馆。事后，想起这段历险也后怕。赌城不乏输急眼的，如若赶巧遇上哪个亡命徒，那还不得整出个国际事件？也许我和李惠善那高一声低一声的“潘老师”至今还在拉斯维加斯的桥上游荡，没有人行道，正“不人道”之所谓也。

　　美国是汽车帝国,高速公路密如蛛网.洛杉矶由一百多个小城组成,没有地铁,没有公交,出门就上高速,连乞丐也得开着汽车去要饭.从洛杉矶飞机场出来,高速路上堵得铁桶一般.我们乘坐的是辆旅行轿车.有规定,3人以上可走快车通道.快车道开在左边,眼见右边3条车道上小汽车等得火急火燎,我们却顺利通行.华文作家朋友说,即便快车道空着,那边的车也不敢过来,过来就严罚.有的美国人滑头,放个假人在车座上,蒙混警察.还有对夫妇冒险上了快车道,被警察拦住,那丈夫竟狡辩道,我妻子正怀孕,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呐.至于这个胎儿算不算乘客,恐怕是个法律问题.华文作家朋友没说,我也不便妄断。